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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一路被公主抱,從公園到葉穎朋友家,再好好被放上床。

抱進房間後,他麻煩朋友的女朋友幫我清理好,換上乾淨的睡衣,原先那套洗好正在掛晾,等到打理好我的一切,他才去清理自己沾到嘔吐物的部分,

「原本還以為他會親自幫妳換衣服呢哈哈,很難得看他這麼紳士麻煩別人。」清醒的時候,床邊坐著的女孩賊笑,不認識的人,大概是葉穎的朋友?「昨晚他匆匆忙忙出門還以為什麼事,回來看他抱著妳,拖鞋腳上都吐味也沒說什,開始指揮我們幫忙,要他朋友拿塑膠袋給他當襪子、要我幫妳準備睡衣等等的,妳可要好好謝謝他喔,對了妳的東西,都在床邊桌上。」她指了指我的包包跟手機。

「對阿。」另一個陌生男性的聲音在門外揚起「以前有些人跟他喝酒,不知道自己酒量的就算了,被他勸阻又硬要喝的,沒吐在他身上就被他冷淡了,那些吐在他身上,都已經老死不往來,不論是男是女都被他宣告斷交,他昨晚完全沒有半句生氣,很難得阿,很久沒看到他這麼在乎誰了。」

「葉穎呢?」我沒有起身,繼續窩在被窩。

「他還在外面客廳打呼,他幾乎陪妳到天亮了才去睡,對了,既然妳知道我們這掛都叫他葉穎,妳在他心裡大概也有份量吧,現在早上八點,妳們早餐想吃什麼?」

「起司蛋餅!鮪魚蛋吐司跟兩杯豆漿無糖!」女孩說完,然後放低音量「葉穎有跟我說過妳喜歡吃的哈哈。」

「妳們,呃。」外面的腳步聲漸弱,接著開門完就恢復寂靜後,我開口,雖然覺得這樣問有點智障「是他們朋友嗎?」

「哈哈哈哈對阿,不然妳以為我們是誰呢。」女孩嫣然一笑「好啦,妳這樣問也是正常,我跟我男朋友是他大學同學,是台中人就是了,他去台北念書後還有保持聯絡的其中幾個好朋友,他回台南前都會特別停留台中找我們吃飯。」

「我想....其實能當他這樣還能在畢業後吃飯聊天打麻將的好朋友應該很不容易吧?」

「恩,很少,雖然每個系他都有認識的,他也說過能被他認可的,當作死黨程度的了不起十幾個而已。」女孩笑了一下,似乎很自豪「妳等我一下,我去拿妳衣服,應該乾了,穿我的尺寸可能太鬆了哈哈。」

「不會不會!」連忙解釋,只是真的有點害羞。

女孩是誰呢?我不想這麼認為,但會不會也曾經跟葉穎要好過?似乎對於葉穎的行為見怪不怪了,而我算是在陌生場所睡醒,有一種不踏實感,又或是說,對於葉穎,她或他們的了解遠遠超出我所有,對耶,我對葉穎的了解都是基於他所說,從其他人或是自己的觀察似乎無幾,現在反而有股踏進他世界的感覺,抓手機來,還連著充電線,他們真貼心,拿過來打開通訊軟體,好恍如隔世,從昨晚的奪命連環叩到現在,未讀超過一百封,一一回覆或看過後,我還是把手機丟一旁,都在這裡了,不要管了。

「來吧,早餐要回來了,換完衣服就出來吧。」女孩走進來「早餐要回來了。」

「這麼快?」

「樓下就是早餐店呀,我跟我男朋友都吃習慣了,阿姨也都知道我們的胃口。」

「欸!起來啦!去把阿財叫醒,你賴在沙發上都給你躺就好了。」走到客廳,剛剛門外的男生把葉穎從沙發上踹下來,葉穎顯然還在睡意朦朧,他搖搖晃晃起來,走去另一個房間。

「啊,你們來的正好,幫我收一下桌子。」呃,我意識到沙發旁的桌子上散落麻將牌,原來他們昨晚真的在打麻將。

五個人圍在小客廳吃早餐,有一陣子話題圍繞昨天他們打麻將誰誇張誰慘賠,再來是彼此跟其他人的近況,聽不太陌生的陌生人不避諱的說盡各種話題,真的很奇妙。

我看過一部電影,電影英文叫做「The Proposal」,台灣翻譯成愛情限時簽,那時候跟我看的男朋友說,真應該替能翻成這名字的人加薪,不過重點不是要不要加薪,在今天來說這是部老片了,內容我記得很清楚,女主角為了自己的事業要求下屬假結婚,好讓自己不因簽證過期而被遣返,為了讓移民官相信真有其事,他們回到男主角的老家,女主角很快就融入大家庭的日子,他們的熱情對上女主角的不安,反而讓她更混亂自己的思緒,雖然我沒有父母雙亡也沒有工作即期的困擾,只是覺得現在的畫面跟電影情節很像。

這群人對葉穎而言,是能和家人並排的朋友吧?我跟著他,他們直率歡迎,鮮有的開口他們並未輕描淡寫,換做別人旁觀,都會認為我本是其中一員吧,那為何我總有股不協調感?

「話說現在是五個人,兩台機車不夠了吧?」女孩開口「阿財你能開車吧?」

「沒問題啊。」斜對面唯一吃漢堡的男生開口「等等先載我回去就好了。」

「咦?」

「對呢。」葉穎似乎清醒多了,咬著吸管說「我們四個原本計畫騎車殺去爬火炎山,超青春的。」

「那那那你們去就好呀,我可以自己去逛或回台北。」並不是因為怕生,只是太過客氣如此說。

「就當被我們拖上船吧。」女孩悠悠地笑「要再放妳一人遊蕩,有點壞心,而且妳不是還有點頭暈嗎。」

恩,就算昨晚吐的稀哩嘩啦,睡到早上只有恢復到不會走路東倒西歪的程度。

「而且有妳在,就可以治治他。」她突然湊到耳邊悄聲說,滿臉趣味的看著疑惑的我。

「妳們在說啥啊。」葉穎咕噥幾聲。

「哈哈我在介紹呀,我是貓,用小貓阿貓貓貓喵喵我都會知道是叫我。」女孩依然滿臉趣味性的說「阿財、葉穎、紅豆。」

「欸欸紅豆只有妳才能叫啦!」買早餐回來的男生開口。

「呵呵呵呵好啦,他叫育斗,小斗小育都可以,不過全世界都知道他私底下喜歡被叫紅豆。」

「好啦好啦收一收我們出門啦!」育斗嗓門高亢上揚好把我們的竊笑蓋過。

其實聽他們打打鬧鬧的很好玩,而且不會空虛。

大部分人都有過,有一種空虛是盛會結束,散場之際不管是獨自離去或跟朋友並肩,心底都會有種空洞,彷彿剛剛那場夢與自己毫不相干,下一步自己又該怎樣?或是明天呢?十幾分鐘前還開心嘶吼的高昂,現在反而被更加倍量的迷茫填滿,怎樣都不對勁,後來聽某個老師說,那不是真正的快樂,那種置身事外的參與,頂多是觀摩,甚至不能用享受一詞,因為你沒有融入,那他們製造的氣氛,於你只是船過水無痕。

所以不會在過程跟最後感到空虛,就是真正的快樂了嗎?

太陽直射下我們五人沿著步道一邊講幹話一邊往上,有時停下來拍搞怪照、網美照與眺望照,路上望出去的大安溪流域驚人的大,有的邊緣懸崖下幾乎懸空,他們倒是在那些遼闊的危險處玩的不亦樂乎,互相詛咒看誰站上去會剛好垮然後保險金要給誰等等很屁孩的舉止,配合男生的幼稚,我們決定先去山頂,下山再到能跟惡地合照的平台玩耍,小貓努力找了比較不曬的地方,然後兀自拿出一包七星。

「男生嘛唉。」

「妳會抽菸!」我很驚訝,可能也是刻板印象。

「哈哈對啊,偶爾啦。」她不以為意地說「我們四人都會抽,不過習慣的只有我,他們只抽社交菸就是了,我還被男友禁止在家裡抽,他們會喝酒打麻將偶爾還會玩彩券,不過就是不太抽菸,夠驚訝了吧?」

「哈哈哈有一點。」

「妳還有更多會驚訝的事情吧,如果妳跟葉穎有打算在一起。」

「呃....」

「哈,開玩笑的,走吧,男生叫我們過去拍照了。」她笑了笑拉我過去,不知何故,她的笑,居然讓我聯想到阿任或庭萱的側臉。

他們是同一類人嗎?寓意深遠的話語後總會稍微撇頭,我猜大概是為了避開眼神,而那側臉明明就是那個人那樣的面貌,卻讓自己感到一股陌生或感慨,感慨什麼也無從說明。

一群人又叫又玩的拍照打卡,對著遙遠地平線大喊夢想,傍晚回到市區,他們像是怕餓死一樣找了間吃到飽瘋狂加點,這樣的生活其實才比較符合我這個年齡跟身分吧?反而回去台北,政學庭萱玉梓他們各有各的事情,他們也都是靜態的人,要過這樣的日子,身旁總得有個活潑的靠山,熟悉各種門路,比方說晚餐之後,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打保齡球、丟飛鏢跟撞球。

如果說人生五年或十年當一階段,每階段都有適合與該做的事情,一個二十一到二十五或三十的階段,又該做到什麼?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吧,享受現在所擁有的,對於我們這階段甚至這世代,可能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搭最晚回到台北的高鐵,票不是現場買,他的朋友們真的很好,怕我們玩了一天回程可能面臨沒座位,早早就先買好葉穎的,我的票似乎是今天早上加訂的。

「你朋友們真的很好欸。」到台北是捷運的末班車時間了,我突然有個念頭。

「對啊哈哈,我還真是三生有幸。」

「你陪我回去還要再回學校牽車喔?」

「車就停學校嘛。」

「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課?開車回去不會太累嗎?」

「沒辦法囉,誰叫我住那麼遠呢。」

「我是要說,你可以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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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nCha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